评论员 鲍南

　　近日有媒体报道，知名歌手林俊杰在几块“虚拟土地”上的投资浮亏了91%，成为元宇宙房产行业崩盘的最新案例。

　　实际上，在互联网行业，走向崩盘的远不止元宇宙。号称要改变世界金融交易规则的虚拟币价格大幅跳水，FTX等多家大型交易所要么破产、要么跑路，致使美国一些银行陷入危机；引发歌手、球星狂热追捧的NFT，价格从数百万美元跌至几美元，创造暴跌一万倍的“造负神话”；至于愿景更宏大的Web3.0，讨论了几年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投资机构纷纷离场……“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在ChatGPT引发全球AI热潮的同时，曾经红极一时的虚拟币、元宇宙、NFT、Web3.0等概念纷纷偃旗息鼓，各种名噪一时的“猪”从风口坠落，徒留一地鸡毛。

　　常言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对于这些互联网概念而言，当年助涨的“潮水”就是过剩的美元。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元开始超发，尤其是特朗普上台之后，美元印刷机更是无所顾忌地大肆开动，向资本市场注入巨量流动性。手握大量廉价资金的华尔街巨鳄与硅谷大佬饥渴地寻找一切可炒作资产，于是乎，虚拟币、元宇宙等概念粉墨登场。模糊的产品概念、梦幻的技术蓝图与漫长的实现时间，分别对应着监管的空白区域、庄家的信息优势，以及“击鼓传花”的广阔空间。因此，那一波互联网热潮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科技进步对于生活有什么改变，而是金融投机又产生了哪些暴富故事。如今，美联储加息引发美元资本紧缩，从源头上拧紧了“水阀”，失去“接盘侠”又看不到实现可能的“元宇宙们”自然而然热度大减，而现实表现就是价格一泻千里。

　　以更大的视角看，虚拟币、元宇宙、NFT、Web3.0等概念遇到挫折，说明其共有理论基础——互联网“去中心化”未必正确。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商业化加剧，以及用户量的不断上升，运营成本高企的各大平台，不约而同地都在想办法把人们留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充分赚取利润，进而产生了算法黑箱、版权旁落、信息垄断等问题，成为“中心化”互联网的痼疾。对此，一些技术大佬喊出“代码即法律”，意图通过网络技术在互联网建设一个“乌托邦”，反对商业公司乃至政府部门的干涉，实现“去中心化”下的“自由”。

　　然而，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没有监管、失去规则的“去中心化”的互联网，只会带来更为严重的混乱与两极分化。现实中，没有政府部门监管的虚拟币，正在肆意“割韭菜”；内容审核几近于无的推特，成为充斥色情仇恨内容的平台；至于更为隐秘的“暗网”“深网”，早已是枪支毒品交易的天堂……可以说，越是宣扬“去中心化”的平台，越是存在实实在在的滑坡效应，其所存在的负面性是任何有责任感的政府所不能容忍的。同时，网络没有国界，但国家拥有网络主权。技术引领者试图充当规则制定者，希望独占全球互联网治理议程设定和基础性资源分配权，让互联网成为一个超主权的存在，这也是不可接受的。

　　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极端自由主义倾向下，以“去中心化”为核心的概念炒作，显然是互联网技术发展的一段弯路。令人欣喜的是，这一方向已经得到了纠偏。眼下，人工智能、芯片等硬科技正在源源不断获得资金和人才，新一次工业革命桅杆初露。锚定自主创新、原始创新的方向，踏踏实实攻坚克难，这才是科技发展的正途。